留学,从我们开始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这个字眼就显得与众不同,我们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收获了更多的知识,我们在一路上跌跌撞撞,我们在孤独跌倒彷徨,一切的经历造就了我们今天的独立与坚强。
今天为大家带来三个留学生的故事。蒲膏档、梅梳独和梅仁李三位主人公,他们也许是我们的身边人,也许是我们自己,都在各自的留学经历中成长。
殊途同归 殊途陌路
蒲膏档来自普高,两年前决定出国。做下这个决定的过程很简单。那天晚上,妈妈问她,要出国读大学吗,她说好。那是高一下学期,四月份。
因为来自小城市,从来没接触到过留学这种“殊途”,她对托福、SAT这种新奇考试有着极大的热情。因为脱产,她很少能跟高中的闺蜜聊天,一方面是因为国内高中schedule很紧,她不想打扰她们的学习,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跟她们好像有默契一般渐渐疏远了彼此。这当然不是因为嫉妒或者是矛盾,只是因为她们不再拥有共同的目标,话题也渐渐少了许多。
一开始,蒲膏档还很闺蜜们约定好,每天都要向对方讲述今天的生活,学习、八卦.......还约定好等高考之后一起出去旅行。为了安慰朋友们,蒲膏档在她们的留言板上留下“希望我们可以殊途同归”。只是后来,每天的生活相差无几,心情和情绪却天渊之别。
跟几乎与自己生活无互动的人保持密切的交流真的是件很难的事儿。蒲膏档和她的小伙伴心照不宣的开始敷衍了起来,每天的聊天记录不超过十句话,以“我今天好忙开头”,以“我去学习了结束”。蒲膏档看着与闺蜜的对话栏上的小火苗默默的想,山鸣谷应。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和她们之间似乎凭空生出来一道空气墙,蒲膏档在这边,她们在那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天壤悬隔。蒲膏档并非不想挽回她们的友情,只是她过不去,她们也过不来。想要拉进双方的距离,分享交流是第一步。蒲膏档想了想,要怎么跟她们解释我的日常让她们get到我的吐槽呢。
SAT考什么,有多难
怎么描述万人坑的盛况
怎样解释CB这个 bug般的存在你的
我今天认识的大佬参加了USAD,USAD怎么解释呢
我好喜欢Wesleyan,今天把YouTube上卫斯理安的视频都刷完了
蒲膏档想她这样一点一点解释肯定能破冰。
蒲膏档:我刚在香港亚博考完sat诶,我的妈几千个人一起考试,都不带隔间的,就听见大厅一个大喇叭巴巴巴巴巴的,厕所都上不了,脸都给我憋绿了$&@!&?&$$&&:;&&&+*€£~*£|+£|^%~=¥}£€^\€\^€|££€>...
朋友:哈哈哦哦嗷,你在香港呀,那你帮我带一点东西回来吧!
蒲膏档:......嗯好,你列个清单给我吧。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蒲膏档没有再说下去的动力,她感觉她们之间只剩下敷衍和那一点点还能把代购说出口的情分。
蒲膏档尝试过恢复与普高同学的感情,只是她们像从一个点出发的两条射线,即使最开始弹射的角度只差了1度,放远来看,确是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诚然,并不是每个普高的出国党都会与普高同学变成泛泛之交,蒲膏档也不是对这段变淡的友情无计可施,只是蒲膏档要挽回友情的opportunity cost太高了,这些时间、这些精力、她完全可以用去做练习题,了解学校,认识更志同道合的朋友。
对于她们也是同理。她们用来搞懂那些事不关己的留学术语和梗的时间完全可以拿去搞懂一道可能可以在高考分数上帮她们碾压千人的数学题,这些才是与她们的未来息息相关的。这样说可能有些功利了,但这只是把事实扒了个精光之后的赤裸而已。
这样的结果与蒲膏档当时决定留学时的畅想当然是背道而驰的,这不是她们有心造成的,只是在走向各自未来的路上,不知不觉中命运的手已经将她们彼此拉开很远了。
蒲膏档自嘲着,书还没读好,在铺通向象牙塔的路上,朋友倒是丢了一路。蒲膏档的成本是挚友,因为留学,成年这年,丢了许多友情。同为出国党的朋友安慰道,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朋友。
只是,30岁遇到的朋友,跟18岁遇到的朋友,还会是一样的吗?
迷途不返
2018年,梅梳独高考失利,没考上二本,父母觉得他在国内没出路,帮他安排出国的种种事宜。他想,以后亲戚朋友冷嘲热讽,说他是因为高考没考上才出国的时候,他也没底气反驳了。
他不像别人,出国是因为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他是把出国当作last resort,当作高考落榜的救命稻草。他的父母花了大价钱,帮他找了当地最出名的中介,除了标化,一切包办。中介那边为了让他的profile看起来更加有竞争力,各种活动都往简历上堆,直接由中介逢人说项,夸夸其谈,怎样能获得学校青睐怎么来。
梅梳独不是没感到过心虚,他也知道这是欺骗,可是一想到这样可以获得名校通知书,是比他在国内高出无数个个level的学校,他还是任由着中介创造出另一个人,再在那个人的额头上烙下梅梳独的名字。
后来,梅梳独收到了美国大学寄来的印着他名字通知书,他和父母都很开心,开心到有一瞬间他自己莫辨楮叶了,好像是真实的那个梅梳独获得了大学的认可。可是过后他还是清楚知道,fake梅梳独,那个被捏造出来的人,才是那封通知书的主人。梅梳独为自己能力不足感到失望,他更羞愧的是自己为了一个看似光明的前程合理化了当下的撒谎作弊行为。
他以前安慰到自己,“虽然简历上写的不是目前的我,但是进了好学校,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简历上的那个人。爸妈花了大价钱送我出国,手段都只是过程,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有很多人都会在文书上动歪脑筋,我也只是随大流罢了,这样才不会被人甩在身后。”但其实呢,他从始至终就背叛了美国精英教育背后的内核和根本逻辑,也丢弃了真实的自己。
以梅梳独为典例的文书作弊群体所付出的成本是他们的诚信和真实的自己。说他们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没问题,他们本是作弊“受害者”,对于作弊这个元凶产生依赖,把作弊当成自己的前途。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是离true self越来越远,今日是顶替别人上了名校,明日是活成了另一个人。撒一个谎的后果是要用十个谎来圆。
所有事情都可以被谅解,只要别撒谎。
孤独才不是良药
在外留学,梅仁李是无数个与孤独和自我厌弃感作伴的日日夜夜的组合。在家里时,以为自己会打个电话叫人疏通一下下水道就不叫娇生惯养了,能在冰箱结冰时清理下冰箱就不叫不食人间烟火了,能把一个二十斤不到的纸箱子从小区门口一路抱拉拖拽到电梯口就是生存极限了。出国之后,替那些个提个十几斤箱子上二楼还要发朋友圈的人感到矫揉造作,梅仁李心想,这不就是日常生活而已吗。
头几十天,梅仁李还处于享受切换到另一种文化里的快乐时光,对一切还处于好奇阶段。当时她还在享受着这种独居的快乐,可是当新鲜感慢慢退去,她又感到孤独是种深深的折磨。为了摆脱在家的孤独感,也为了jump out of comfort zone,她搬去跟一个外国小姐姐合租。本以为她们会相处的很好,可是她低估了文化差异带来的隔阂。孤独还是向洪水猛兽般向她袭来。
梅仁李在一个比较冷门的学校,学校里没有多少中国人。梅仁李非常想念说母语的感觉,但凡是学校有国人的活动和社团,她都留意着,尽管她知道她这是一种目的型社交,但是她还是很享受这种能说着同一种语言浅聊着同一种文化所带来的慰藉,原因无他,她实在是太孤单了。
她明白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说得好听一点叫自由,说得不好听叫孤独。没有人能永远陪着她,也没有人能为她负责。就算是一个小组project,也是各自负责各自的part,互帮互助的小组是少之又少,大家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好看的分数,完成任务罢了,利尽而散。梅仁李被邀请去其他同学的家里参加派对也要做好功课带好礼物,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护,没有人会永远对谁好。
以前在国内过春节的时候,梅仁李总是疲于应付几年难得见一次的远房亲戚。那时她觉得客厅的喧闹于她的耳膜是把利器,可当她真正远离了那些喧闹,清冷一人在公寓里时,她又觉得似乎那才是过年该有的气氛。只是热闹是旁人的。
留学的成本于梅仁李来说是忍受无尽的孤独,这是留学带来的隐形成本。她觉得自己变成了《迷失东京》里的Bob Harris,孑然一身在漂浮。梅仁李安慰自己道,或许自由的代价是孤独,孤独的奖励是自由吧。
留学的路上,每个人都付出了不计其数的成本,只是记住,天空虽有乌云,但乌云的上面,永远有太阳在照耀。